【诺亚&迪迦】【无光领域】（1）

壹壹壹

作者：实际上标题和内容没有很大联系，只是在讲俩老年人搭伙旅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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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自然界中的熵减，“生物”的性质向来与自然不同。生命体长久以来在熵变为负的道路上追求着进化，越有序，越高等的生物，其越发背离自然态的平衡。
结合固定、代谢转化、分室作用，生命通过各种方式将或光或暗性质的能量富集于体内，并加以利用。自然界同样存在单一性质能量的富集现象……
比如此处。
虽然完全由高纯度的黑暗能量形成，但并非一片漆黑，“黑暗”性质的能量同样展现出了自身多变且复杂的特点。根据渗透原理，如此庞大而纯粹的黑暗能量，本该吸引无数光明能量进行中和，然而，不知为何，此处成为了光明禁区。
生物同样遵守光暗渗透原理。
对储存并利用黑暗性质能源的生物来说，其表现为对光明生物或光明能量较高区域的“征服欲”、“野心”、“破坏欲”。
而对储存并利用光明性质能源的生物来说，其表现为“好奇心”、“同情心”、“共感能力”。
与其说生命违背自然法则，不如说，生命以其独特的形式，以“个体”这个单位，遵守着自然规律。
所以他会来到这里。
诺亚意识到自己迷失了方向。这个曾经拒绝任何光明能量进入的区域与外界宇宙并无不同，除了其内部毫无光明性质能量这一点。通讯、感知，任何方法，只要将能量放出体外，就会被周围巨大的黑暗所吸收。为达到光暗能量的流通与动态平衡，如此高浓度的黑暗在接触到哪怕仅仅一个光点时，也会将其撕扯、分散，渗透于整个区域。
无论如何，他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或者说，单是处理眼前的敌人都让他疲于奔命。
诺亚已经经历了好几场战斗。能量得不到任何补充，伤口一旦形成，就如同被水蛭狠狠咬住，血流不止。黑暗似乎拥有了形体，正试图通过这些伤口将这位光之巨人撕碎，细小的伤口流淌出金色的体液，还未因重力下落就被相反属性的能量向四处拉扯，如同极光般逸散在空中。
十分美丽，且致命。
对于自己的生命何时走向终点，诺亚从未思考过。就算从未思考过，诺亚也从渐渐力不从心的身体状况中了解了现状，尝试节省能源与体力。
于事无补。
黑暗中的生物不知为何如此憎恨光，连番战斗使得身体越发虚弱，心脏的每一次泵动都将携带着光芒的体液大片撒向黑暗，但他连使心脏的跳动慢下来都做不到。
喘息声不知何时已经大到无法被听觉忽略，浑身细碎伤势的诺亚此时如同千疮百孔的古旧建筑，似乎只要投来一枚石子就能轰然崩塌，但不知为何，其仍旧屹立至今。
不断逸散着光芒的巨人的身姿实在是太过显眼，诺亚靠坐在巨大山体旁尝试缩小自身目标，同时试图恢复体力。
随后敌人再次出现，巨人不得不支撑身体直立而起，准备迎接又一场战斗。
就算是强弩之末，也足以穿透敌人的身躯。诺亚实际上并不慌张，毕竟他从未在意过死亡，恐惧从未出现在巨人的思维中过。
诺亚，直到最后一刻，再也无法维持心跳为止，会一直赢下去。他是如此坚信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争先恐后闯入视线的敌人挥舞着肢体，四周的黑暗因为掺杂的光点而涌动起来，诞生于此的黑暗居民们越发躁动。这一点看似简单，又让生物难以置信——仅仅一位巨人身体之中的光便足以改变整片区域的环境。
原本的生物或许会因为居所的改变就此灭绝，那么它们憎恨诺亚也完全合理，诺亚对此欣然接受。虽然接受，但并不代表认同，也并不能改变现状。
自身的光在身为生物的一部分时会被困在体内，但如果消散在这片区域，则会融入环境，削弱甚至从宇宙中消除这片无光领域。
再也不会有生灵误入这里，随后丢掉性命。如果自己的死亡可以将这里彻底消除，那，或许也好。
“那可不行。”
“我知道你大概在做好事，但是，你可别突然就下定决心成为什么奇怪的牺牲品啊。”
撕裂屏障，被束缚许久的黑暗涌向宇宙，卷起飓风。
由于光暗两种属性的能量剧烈碰撞，诺亚的视线中只剩下黑白两色。随后，亮眼的鲜艳色彩突兀出现。
迪迦注视着浑身逸散光芒，累到已经无法站起的巨人，颇感无奈地伸出手：“该逃的时候，就拼命逃吧。”
诺亚考虑了一下，握住了那只手。
他们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对方，也似乎直到那天才第一次有实质性的互动。对于两位擅长与他人保持距离，在社交中从不占据主动地位的巨人来说，出现这种状况也不足为奇。
获救的诺亚向迪迦能够适应光暗两种属性能量的体质表现出好奇，而迪迦则学着社会性生物的样子客套了一句，没对自身的情况做出解释。双方将对对方的印象从“认识”改为“说过话”后，互相道别，并做好了这辈子不再见对方第二次的心理准备，毕竟宇宙实在广阔，广阔到就连巨人耗尽一生也无法完全探索。
但是宇宙实在巨大，大到每秒都有无数奇迹发生，所谓所有巧合都是必然，若干奇迹组合之下，第二次见面如期而至。
那原本是一颗年轻的恒星，但它被强行中断了燃烧，掏空内部打造成了一座金属堡垒。能源，物质，机械，程序，说实话，迪迦并不懂这些，他只能靠着在宇宙中四处旅行得来的经验判断这座困住他的堡垒曾经是一颗剧烈燃烧的太阳。
人造奇观总是如此迷人而危险，迪迦每次都如此告诫自己，但每次都变着法地上当，就像是命中注定了，他总是会输给人造物。
恒星堡垒中的巨型机械依旧运转，早已被遗弃的程序尽职尽责修复着沉重的组件，对被困缚其中的生物视若无睹。
“还真是，有点丢脸啊。”将自身的技能试了个遍，迪迦不得不接受他对这座金属牢笼束手无策。
只是将“巨大、沉重、简洁”贯彻到极致的恒星堡垒中感受不到任何能源核心存在，就连看似精妙的程序都仅仅由发出巨响的组件互相耦合构成。十足彪悍的机械造物，不管是防御还是力量都已经做到了极点，迪迦很不擅长应付这种东西。
撕裂声突然刺入听觉，机械简单而重复的运作声随之停止。
厚重的金属墙壁被徒手撕开，做出这种事的家伙正一脸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淡然表情。
恒星堡垒立刻着手修复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裂缝，组件再次开始运转，巨型齿轮下压，被创造出的通道即将再度消失。
看来，似乎只能下次再……
迪迦还没总结完现状，再次听到机械运转之外的巨响。
是诺亚将手臂卡进下压的齿轮中，强行阻止了通道闭合。利用手臂作为杠杆撬开缝隙，体表的外骨骼上出现细碎的裂痕，光芒如液体般流出。
真是极具视觉震撼效果又格外直截了当的行为方式，迪迦想劝诺亚先退出去，另寻他法。
“手。”诺亚向迪迦伸出了那只还完好的手。
迪迦改变了想法。
就像欠了一条命，就总得还一条命。迪迦对于第二次见面抱着这样的看法，至于诺亚？看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胳膊伸进运转中的机械里卡住齿轮的作风，迪迦打赌，诺亚肯定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次，迪迦首先表达了对诺亚强大体质的赞扬，而诺亚则疑惑地看着自己已经痊愈的手臂，似乎是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受伤。
把自己的手卡进机械里当然会受伤。迪迦原本想这么说，但真正说出来的却是：“你还真的一点常识都没有。”
“该得到常识吗？”
两名巨人面对这一问题陷入了沉默。
在成长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就拥有了常识。迪迦原本想这么说，但又再次意识到，诺亚可能并没有经历过成长。
要说如何快速成长的话，回忆起与文明一同经历的记忆，或许，只有失去重要的事物才能让一个人迅速成长，所谓“成长伴随着无数失去”。
迪迦注视着诺亚，觉得别说失去，诺亚似乎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你一无所有呢。”迪迦刚说出这句话就立刻后悔了，不仅是因为这句话本身似乎很不礼貌，也是因为他回忆起自己被评价为“难以相处”，正是因为他在对话中会突然沉默，在脑中完成一连串逻辑转换之后，将看似毫不相干的结论说出来。
令迪迦惊讶的是，诺亚不知脑中经过了什么神秘的逻辑转换，点头接受了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追究这个话题。
迪迦第一次燃起了去追问别人的欲望。
总感觉会演变成诡异又漫长的对话，还是算了吧。
“……”
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就是多嘴的后果。
虽然预想过对话会十分漫长，没想到漫长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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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章……有生之年会写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