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奥特小甜饼，小梦助攻有
正文：
1
泽塔紧张地站在宇宙港口，把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死死攥在手心，又把拳头紧张地按在胸口。如果把时间拉回一个小时前，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从梦比优斯手上接过这个小瓶子。那时他刚结束竞技场里的训练，在畅快淋漓的疲惫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心地挺起胸膛。他感到今天格斗的状态格外良好，忍不住去问梦比优斯这样的水平能不能得到赛罗的认可，梦比优斯听过后拍拍他的背，表情仿佛希卡利在描述实验过程时那样认真。
“泽塔，说实话赛罗早就认可你了，只是没法坦率地表达而已。”
泽塔挺着的胸膛泄气地瘪了一点，“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不听到师父亲口说出来总是不敢相信啊！”
“要让那个赛罗亲口说出来，怕是两万年都等不到呢。”
梦比优斯说完这话，眼看泽塔像只丢了主人的小狗似的耷拉下脑袋，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他想起每天训练时泽塔说起赛罗的表情，闪亮的钻石眼灯里都如同淬了能够融化钢铁的火焰。他知道这火焰里藏着多少感情，也太过了解爱的感受，他想了想决定帮帮这个努力的小孩，于是拽过泽塔指了指科技局的方向。
“我记得希卡利那边有个好东西，也许能对你有些帮助，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泽塔懵懵懂懂地点头，跟着梦比优斯来到科技局，径直从窗口飞了进去。等离子水晶铺成的走廊宽阔又明亮，路过的蓝族熟络地与他们打着招呼，说希卡利现在正巧在处理一台新发明装置。泽塔刚跟着梦比优斯进去希卡利的办公室，就被一道射线从身上划过，惊得低低叫出一声。
那之后他便看见梦比优斯高兴地和希卡利挥了挥手，两人凑在一块儿低低说着什么，希卡利飞快地向他投来一眼。然后梦比优斯从角落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瓶粉色的液体递给了他。
“泽塔，你不是想听听赛罗说真心话吗？这东西是吐真剂，也许能帮你实现心愿。”
“诶？”泽塔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犹犹豫豫地又缩了回去，“可是用这个总感觉不太好啊。”
“话不能这么说，物品总归没有好坏之分，它们的正义与邪恶取决于如何使用。”梦比优斯慢条斯理地说着，把小瓶子托在手心，颇有几分教导者的气度，“当然，用还是不用由你决定，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泽塔想了想，从梦比优斯手上接过小瓶子，突然发现希卡利脸上浮现出一种他不太明白的古怪神情。
2
泽塔在港口等了足足二十分钟，终于看见赛罗出现在祖母绿色的天空下，蓝色披风仿佛一团云朵由远及近飞来。他一瞬间忘了还握着令他忐忑的吐真剂，高高举起手向赛罗挥舞起来，赛罗似乎也在远处看见了他的身影，脸上有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很快降落在小徒弟身边，惯性让披风高高扬起，凌乱地垂在身边。泽塔看见师父的披风歪歪扭扭搭在肩上，下意识伸手勾住领口向前拉了拉，又沿着边缘仔细压平，往中间合拢，没一会儿便把披风理得规规整整。
赛罗半仰着头看他，眼灯微微眯起，像是感觉很舒服似的，习惯地任由他整理，“看你的样子在这儿等了很久吧，今天的训练该不会偷懒了？”
“说什么呢师父！训练和拜师我都是绝不会偷懒的！”
泽塔说着嘿嘿笑了笑，垂着头摸摸后脑。从赛罗的角度看过去，小徒弟熟悉的面庞与钻石眼灯刚好被迎来的光线勾勒出分明棱角，又在近在咫尺之处向自己投来比那光更加热切的注视。
“师父！今天梦比优斯哥哥夸我了！你也……”
泽塔洪亮的声音说到一半时突然消失了，他惊讶地摸了下嘴巴，总觉得剩下的字句堵在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咽喉一样无法说出，只有音节断断续续地挤出来。
这还是泽塔第一次在赛罗面前一言不发，果然赛罗很快察觉到异常，向他凑了过来，“喂，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说，师父……”
师父你就承认我这个徒弟好不好！——泽塔心里清楚他想要喊出的话，然而字句又一次刚到嘴里便被撕碎。他着急地抓了抓脑袋，手足无措地挥舞着胳膊，心里想着什么，嘴上便一股脑说出。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能和师父说话我会难受死的！
“……？”难道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得到师父的认可吗？
“——！”可是不管师父拒绝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的！
嘴里只剩下毫无意义的音节时，泽塔震惊地捂住脸，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向赛罗表达感情的话。不，与其说是说不出，更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外力剥夺了他组织这部分语言的力量，把完整的句子在他口中变成支离破碎的残片。他不知道怎么是好，只能捉住赛罗肩膀一个劲摇晃，委屈巴巴地闪着眼灯，支支吾吾说出一串令人听不懂的语气词。
他急得快哭了出来，泪汪汪的模样让赛罗都放下平时的大大咧咧，压低声音宽慰，“好了好了，你冷静一点，你是没办法说话了吗？”
泽塔点点头，又慌慌忙忙摇头，“不不，只有一些话说不出来，师父我该怎么办啊！”
赛罗摸着下巴想了想，百思不得其解，“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陪你去银十字看看。”
3
选择性失语症。泽塔和赛罗都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病名，面面相觑了一下又把目光投向做出诊断的医疗人员。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银族，脸型细长，眼灯里有着一种介于温柔与刚强之间的光。他向两人解释了一番病情，在赛罗带着泽塔从银十字出来时至少确定了几件事——病症的原因多半是精神问题，目前并无针对性治疗方案，只能等待是否有几率自愈。
“精神？我精神明明很好！”
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似的，泽塔抬起两只胳膊在空中挥了挥，然后按在赛罗肩膀上，“我说师父啊，会不会是……”
他后面的话成为了噫噫呜呜的语气词，赛罗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扬起手背往他计时器上一敲，“你想说是因为我没有认可你才选择性失语？少来这套，想当我徒弟再过两万年吧！”
泽塔深受打击地捂住胸口，“师父！我是真的……！”
他没法用语言证明自己的真诚，迫切得手舞足蹈，尽管在过去的日子里这样的话他每天都要说上不下十次。赛罗看他急得几乎成了一只困在笼子里的仓鼠，不留情地笑了出声，接着泽塔委屈地瞪他，“师父你笑话我！太过分了！”
“好好，我不笑了。”赛罗虽然这么说，话里却仍旧带着笑。他想了想，在泽塔后背推了一下，“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精神放松下来的话也许就恢复了！”
泽塔好奇地跟在赛罗身后起飞，来到第二奥特塔附近一座浮空的小岛上。人工太阳的光透出一股干燥的明亮，折射在成片的水晶花上，炫目得叫人睁不开眼。泽塔在花田里跑了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像是有泉水在流动，又像是一种不知名的古老歌谣。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
泽塔回过头高兴地和赛罗说话，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又凑到面前，像极了一只撒欢的大型犬。赛罗抱着手站在原地，视线跟随他晃动的身影，“问这么多干什么，能休息不就够了！”
那之后，泽塔跟着赛罗在半透明的水晶花间走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笑声时不时回荡出来。每当这种时候泽塔总是会十分开心，他感到他和赛罗很近，就像是有一个小小的齿轮连接着他们，带动身体的每一个构造同步运行。于是赛罗情绪的变化会在他的心中孕育出微妙的感情，他的所有变化也会改变赛罗微小的表情，这是一种不同于普遍意义的师徒关系，而是更加接近于爱，又或者是更深层次情愫的亲密，泽塔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知道自己渴望着他，呼唤着他，全副身心都如同被黑洞吸引般疯狂地扑向赛罗的方向。
他们在靠近花田边缘的地方找了块空地坐下，泽塔深深吸了一口气，敞开胳膊躺在地上，露出餍足又快乐的表情。
“师父专门带我来的这儿，真是奥特感谢！我好开心，不知道待会能不能……！”
赛罗又一次听见他的话支离破碎，把胳膊搭在膝盖上，偏着脑袋望他，“我问问你，你是不是什么‘请收我做徒弟’‘我崇拜你’这类的话说不出来了？”
泽塔蹭地从地上弹起来，“你发现了啊！不愧是师父！”
“每天都听你重复这些话，突然没说了当然能发现。”
赛罗闷闷哼出一声，在泽塔听来似乎带着些笑意。他也嘿嘿笑了笑，端端正正坐在赛罗面前，“师父，我每天都这么说有没有惹你心烦啊？”
“笨蛋，我像是觉得烦还会忍着的样子吗？”
赛罗仍旧大大咧咧地岔着腿，只是扭头正眼看向了徒弟。每次他们以这么近的距离对视，视线总是会因为身高缘故出现一截小小的高低差。泽塔低着头，看见他的师父仰头也正望着他，脸庞被光线勾勒出分明的棱角。
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没有说一句话。四下里只有浅浅的风声，衬得一切那么安静。然而泽塔知道，这安静只是一种表象，只要向下一点点，便能听到空气中炙热的涌动，触到一股滚烫翻涌的岩浆。
那岩浆咕咕作响，仿佛在寂寥的夜里爆发，惹得胸膛一片震荡。泽塔突然满心期待，却又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他只知道他的脸距离师父越来越近，像是要用额头去抵住额头，用嘴唇去触碰嘴唇。而赛罗这时也出乎意料地迎了上来，仰起的头让脖子拉出笔直的线条。
泽塔闪亮的钻石眼灯中满满当当填着赛罗的样子，被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推动着埋下头去。然后他听到当啷一声响，惊得肩膀僵硬了一下。赛罗似乎也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循着响动看过去。
泽塔的脚边，吐真剂粉色的小瓶子咕噜噜滚动着，慢悠悠地停在他们中间。泽塔急忙伸手去捡，没想到赛罗先他一步把东西捞了起来。
“这什么玩意？”
泽塔张开嘴想说什么，字句却像是被一股力量压制住一般，只有单个音节一下下蹦出来。赛罗拧开瓶盖，嗅了嗅液体的味道，放心地舒展了表情。
“闻起来像是什么饮料，气味还挺不错的。”
他把小瓶子向嘴边凑了凑，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吐真剂喝下去。泽塔一口气吸在胸口突然闷住了，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这样的画面——他和赛罗沐浴在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下，赛罗向他伸出手，身后的披风海浪般飘动，他听见赛罗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那么铿锵，那么有力。
“泽塔，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我的徒弟了！”
然而事情真有可能发生时，他却犹豫了。如果赛罗喝下后自己依旧得不到承认，又或者在知道真相后惹师父生气——泽塔越想越感到这并不是自己想要认可方式，甚至后背都生出一种脱离控制的不寒而栗。于是他一把从师父手里把吐真剂抢了回来，两手叠着护在胸口，一个劲儿向赛罗摇头。
赛罗好笑地看他，“喂喂，这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宝贝？”
“不是什么宝贝！”泽塔说出这句话时，脑海里蓦地浮现了梦比优斯的话：道具并无好坏之分，仅仅是取决于使用方式。那么，吐真剂会不会正好能够治愈选择性失语症呢？
想到这里，泽塔眼灯一闪，飞快地把吐真剂喝了下去。
他看向赛罗，发现赛罗也正惊讶地看他。他刚想说些什么，一阵昏昏沉沉的睡意便席卷上来，意识逐渐远去。
“师父，我奥特喜欢你！”
眼灯熄灭的前一刻，泽塔努力尝试说出这句话，然后一头栽在赛罗身上睡了过去。
4
泽塔醒过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暖和的体温从脸颊传来，才发现自己正枕在赛罗腿上，身上还搭着师父蓝色的披风。
赛罗的手轻轻放在他背上，用很慢的速度抚摸着。超乎预计的亲昵让泽塔计时器里一阵砰砰乱撞，他猛地从赛罗身上弹起来，慌慌张张抓住落下去的披风。
“师、师父！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终于醒了？”赛罗露出一副不怎么耐烦的模样，“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回事，不过选择性失语症似乎治好了。”
泽塔急忙摸摸嘴又摸摸喉咙，不可置信地呆了一下，示范般地大喊起来，“师父请收我做徒弟！”
附近的水晶花因为这声喊震得摇摇晃晃，赛罗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揪过披风的一角从他手里拽回来。
“吵死了你！”
泽塔顿时高兴得跳起来，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师父！我真的好了！我能说话了！”
他说着嘿嘿笑了，又挤着赛罗坐回地上，“既然我痊愈了，师父，关于认可我是徒弟的事情，我们要不要再聊聊！”
赛罗往旁边让了让，然而小徒弟很快又贴了过来，把空出的缝隙挤满。或许全光之国熟悉泽塔的人都知道，在面对师父时，这个单纯的战士几乎是时刻把得寸进尺挂在脸上，又用一片赤诚让人难以拒绝。于是此时此刻，年轻的师父再一次拿徒弟没了办法。
泽塔很快从赛罗脸上看到一丝落了下风的不甘，不解地挠了挠头，肩膀就被对方用胳膊肘撞了一下。
“关于收徒这件事，……！”
“什么？”
泽塔看见赛罗的嘴唇在动，却并没有听见后半句话的声音。他禁不住往前凑了凑，又一次看到赛罗动了嘴唇，又一次没有听见话音。
“师父！您到底说了什么啊！”
泽塔着急地扯住他的披风，几乎要贴上他的脸。然而赛罗只是露出恶作剧的坏笑，慢悠悠拉长声音。
“谁知道呢，大概我也是得了选择性失语症吧。”
泽塔听得瞪圆了眼灯，额头上的花纹让那张脸一本正经得透出傻乎乎的可爱。他看见师父愉快得几乎要笑出声来，接着赛罗灿烂飞扬的面孔凑了过来，在他的脑门上留下温暖的、湿漉漉的触感。
一秒钟后，赛罗抱着披风飞快地走了。泽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亲吻。他腾地红着脸跳起来，回头看时，那道红蓝交错的身影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
“师父！刚刚那是……！”
泽塔追赶的脚步声在草丛中响起，越来越贴近赛罗的背影。然而他没法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师父此时悄悄扬起嘴角，用口型把刚才无声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如果你想，不论是徒弟还是恋人都可以。
【事后某科学家的办公室】
“梦比优斯，你把催眠药当做吐真剂给泽塔真的没问题？”
“希卡利，说真话是一种内心的暗示，只是需要一个引子罢了。倒是你的射线好像会让人选择性失语，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关于这点，我正好想问问泽塔自愈花了多长时间，可以作为参考用的实验数据。”
“哈哈，那应该可以收集到不错的数据呢。”
——END——
发表于 2021-4-7 10: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