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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的后续
“你还在追逐诺亚吗？”
眼前一片白茫，猩红的眼灯在和身体一并破碎时他突然想起了那个银色的小家伙。
“啊？”突然被搭话的扎基回过头去，就看见奈克瑟斯捂着伤口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
两双形状相似的眼灯互相望进了对方的眼里，奈克瑟斯再次开口道：“你还在追逐诺亚吗？”
现在这个场景看起来像是一对宿敌在战斗后平静地聊天，前提是两个人的腿间腰腹上都没有挂着尚未擦尽的金色体液的话。
“你在说什么屁话，奈克瑟斯。”
“这种问题，难道你还不知道答案吗？”
答案啊……
柔软的风带着干燥的尘土味道吹过奈克瑟斯的胸膛，他抬起头，这座星球到处都是一片荒凉的红，和鲜艳斑斓的地球比起来真叫人看得眼睛都疼痛。
他慢慢走过一条铺满了流沙的红色道路，明明亲眼看见追逐的异生兽坠落在了这里，可落地后却连个生物都没看见，更别说是他的猎物了。
“嘘……你在哪里呢？我的地狱犬，伽鲁贝洛斯。”他一边轻声呼唤着那头异生兽的名字，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状况，在转过右手边的石山以后，奈克瑟斯突然停住了一切动作。
那头伽鲁贝洛斯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呼噜呼噜叫着，而沿着抚摸它脑袋的手臂向上看去，那张侧脸几乎是烙在了奈克瑟斯的灵魂当中。
是伽鲁贝洛斯的幻觉操纵么？奈克瑟斯戒备了起来，但是无论是透过双眼去看，还是用灵敏的感官去探知，得到的答案都是——
眼前所见的便是真实。
奈克瑟斯动摇了，也忘了继续隐藏自己，伽鲁贝洛斯察觉到了天敌的气息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危险地低吼着，而抚摸着它的人直起了身，却连一个目光都懒得施舍给奈克瑟斯。
他站了起来，黑色脊背上红色的纹路如同血痕和烈火，在光明中格格不入的身躯，此刻竟能完美地融入这颗赤红的星球当中。
“扎基！”奈克瑟斯的声音和伽鲁贝洛斯飞扑过来的吼声重叠在了一起，扎基侧了侧头，却没停止脚步，在奈克瑟斯解决掉对手之前便消失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中。
哪怕急着去追扎基，在一万年的磨练中奈克瑟斯也早就学会了冷静面对每一个对手，在用最快的速度将伽鲁贝洛斯打成分子以后，他向着扎基离去的方向追出几步，最后停了下来。
解除了红色青年形态，奈克瑟斯习惯用耗能最低的幼年体在宇宙中行动，银色的身躯在这片红色中显得格外耀眼，宛如一枚行走在地面的流星。
这一切都在光屏中展露无遗，梅菲斯特抱着胳膊抬头看着光屏里的熟悉身影，侧过身问道：“真的不需要管吗？”
他面向的方向是一片无光的黑，若不是有一双猩红的眼灯还在散发着不祥的光芒，恐怕真的要以为他在和空气说话了。
那双眼灯改变了一下方向，扎基将一条腿搁在王座扶手上，另一条腿踩着地面，用一个不是很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和扶手的夹角上。
“不用管。”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都没开口说过话。
既然顶头上司说了不用管，做手下的自然也没什么屁话要说。梅菲斯特关掉了装着奈克瑟斯身影的光屏，没注意到扎基一直凝视着光屏消失的地方。
在培养皿中醒来时扎基并不清楚距离他被诺亚消灭过了多久，他甚至还保持着消失在光芒中时那样炽烈的憎恨和愤怒，直到梅菲斯特告诉他诺亚已经万年没有出现过了。
诺亚消失在了时间的洪流里，而他却还能漂浮在透明的液体中去思考这件事。
“你还在追逐诺亚吗？”
如果不去和诺亚战斗，那么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在扎基这样思考的时候，那个银色幼崽的声音再次在脑中响了起来。
将手掌贴在透明器皿的内壁上，扎基看着手背上连接的软管，仿佛看见那个戴着红色腕刃的银色手掌伸了过来，盖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他张开嘴，钻进口腔的液体阻止了他声带的颤动，可每个吐出的气泡里都是那个名字。
奈克瑟斯。
哪怕是对于他们这样寿命漫长的种族来说，一万年也不算短暂。
稚嫩的银色幼崽已经长成了足以独当一面的奥特战士，哪怕只用幼年形态，他也能轻松击败一些没什么特别技能的异生兽了。听说他现在也被一些奥特小屁孩喊作奈克瑟斯前辈，真是好笑，看着那张娃娃脸谁能够发自真心？
那个戴着帕拉吉的光之国兔崽子和他交情也不错，不错到两个人甚至能够勾肩搭背亲亲热热地拌着嘴，奈克瑟斯脸上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这让扎基感到很不舒服。
那个银色的战士在他面前总是沉默而戒备，被折断骨头时脸上是遮不住的痛苦表情，当肉体上的痛楚让他再也无法忍耐时，那双总让他觉得熟悉又厌恶的眼中就会流下泪水。
原来那张脸上也能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扎基仰起头看着遍布头顶的纠缠软管，突然产生了想要把它们统统扯断的念头。
扯断以后，就从这个培养皿里爬出去，从地狱里走出来，掐住奈克瑟斯的脖子再骑上去，让他回忆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个能留给他最深的记忆的人。
可当他真的离开了培养皿，却连这颗星球都懒得离开。
直到奈克瑟斯追着伽鲁贝洛斯落了下来。
就如同一枚银色的星。
“你还在追逐诺亚吗？”
不仅是外形没有什么改变，连声音都依旧是那一把清澈的少年朝气。
扎基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微微提起了一个弧度。
“你在说什么屁话，奈克瑟斯。”
和当年一样的回答，但这次站在对面的银色战士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他走向背靠着红色软风的扎基，如同一枚非要照亮黑暗而落下的银色流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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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3 00:53:51